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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届“政治、法律与公共政策” 年会圆满举办

法意导言

2023年12月16日至17日上午，第十二届“政治、法律与公共政策”年会于中央民族大学（海淀校区）中慧楼第一会议室圆满举行。年会由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北京大学国家法治战略研究院和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共同主办，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民族大学等高校和研究机构的66位专家学者参与了讨论，研讨领域覆盖政治哲学、法学、政治学、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经济学、行政管理、国际关系与区域国别学等学科，研讨议题包含“法律与文学”在中国、全球秩序与内外关系、帝国与法律、20世纪中国的法律与政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法治保障、“先进性”的法理与党内法规研究、基层治理的政法逻辑、治理视野中的法律、“一国两制”的过去与未来、全球治理与法律战以及转变中的全球秩序与法律共十一个方面。在为期一天半的研讨过程中，与会学者们进行了深度交流，会议取得了丰硕成果。

开幕式由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田飞龙主持。致辞阶段，中央民族大学副校长强世功教授介绍了年会的背景和中央民族大学的发展历史，强调了本次学术年会的重要性，延伸探讨了政治、法律、公共政策三者之间的关系，回顾了法治概念的演变及其丰富内涵，鼓励与会学者思考研究政治法律交叉学科问题，从历史与鲜活的实践中重新提炼思想和理论，构建自主的学术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

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院长宋玲教授简要介绍了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的基本情况，并指出法律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过程中的不可或缺性，特别强调以文化法学和人权法学作为法学学科的特色重点发展方向，倡导法学不仅要关注当代，还要回溯传统，不仅要扎根当代中国实践，也要具备全球视野。

在年度“法意”演讲环节中，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讲师邵六益做题为“从‘中国各族人民’到‘中国人民’的社会主义塑造”的报告，分析了新中国建立之初的民主改革、社会主义改造以及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建立对于中国宪法的制宪权主体的重塑。

年会第一场以“‘法律与文学’在中国”为题，与会学者围绕《秋菊的困惑：一部电影与中国法学三十年》（苏力等著），以及《要命的地方：家庭、生育与法律》（赵晓力著）展开圆桌讨论。讨论由北京大学法学院长聘副教授章永乐主持。清华大学法学院长聘副教授赵晓力发言介绍了《要命的地方》的问题意识与核心观点，尤其指出，中国的“宗法制”不同于西方的“父权制”。中山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陈颀、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强世功、北京大学法学院凌斌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徐斌、北京大学哲学系吴飞教授、北京大学法学院助理教授左亦鲁、人民大学法学院尤陈俊教授、清华大学长聘副教授刘晗、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田飞龙、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欧树军教授围绕着《秋菊的困惑：一部电影与中国法学三十年》《要命的地方：家庭、生育与法律》两部著作，从不同角度展开了深入研讨。

年会第二场以“全球秩序与内外关系”为题，由人民大学法学院尤陈俊教授主持。上海环太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研究员付文广以“‘一带一路’倡议与亚欧大陆空间秩序革命——基于地缘政治长时段历史视角的考察”为题，提出亚欧大陆是世界地缘政治环境最复杂的地区，与英美海洋性自由主义霸权国家对亚欧大陆地缘政治的“分断”相反，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背后的地缘政治底层逻辑是“通联”。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王凯以“工业革命的法制基础？——重温英国法的工业化转型”为题，提出在英国工业革命中，是企业家以及律师在法律实践上的创造和智慧，而非政府主导的立法才使得工业企业主得以冲破制定法的限制，这对当下中国对新事物立法有借鉴意义。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任鑫以“列国竞争与永久和平—从‘普世共和国’到‘锁闭的商业国’”为题，研究了在法国大革命背景下，克鲁茨和费希特分别以在全球建立单一国家的“普世共和国”与同时奉行管制和孤立的“锁闭的商业国”作为解决“战争-和平”难题、达成永久和平的独特手段，形成了永久和平计划谱系的两个端点。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潘妮妮以“日本政治右倾化中的‘宗教自治’因素”为题，研究了在战后“民主化改造”中，日本对于美国引入的“政教分离”改革的回应及其后果。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张佳俊与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孔元对以上四篇文章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三场以“帝国与法律”为题，由北京大学法学院凌斌教授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孔元以“从帝国秩序到欧洲公法：博丹与国际法律思想的奠基”为题，提出博丹通过对早期现代欧洲思想的融合，奠定了国际法学说发展和欧洲公法实践的基础，并指出国际法史写作应跳出国家间法律关系史的框架。中国社会科学院办公厅卓增华博士以“辩护：鸦片战争中的国际法话语”为题，指出英国在鸦片战争中不仅诉诸“万国法”和“正义战争”等理论，也从“文明使命”等角度为其战争行为进行辩护，而此前的西方殖民者在扩张中正是使用这些国际法话语来论证其行为的正当性。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生朵悦以“从‘商业灭国’到‘物质救国’：晚清知识分子国家想象中的商业神话”为题，探讨了晚清知识分子对待商业活动中价值伦理，以及商业活动与避免国家灭亡或实现国家富强之间关系的论述。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讲师赵健舟以“作为‘文明标准’的‘双重标准’：里根政府人权政策的再思考”为题，提出里根时代的人权政策旨在对苏竞争，并运用于打击左翼国家、包庇右翼盟国，具体体现在设定文明标准、对人权的定义权和强制权。北京大学法学院博雅博士后吴景键和博士研究生史庆对以上四篇文章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四场以“20世纪中国的法律与政治”为题，由清华大学法学院长聘副教授赵晓力主持。四川师范大学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杨晖以“循法预政？民国后期地方政治参与中的权力斗争及法律调适——以万县参议会休会事件为中心”为题，提出在派系、地缘和会社等因素对县域权力结构的干扰下，县市参议会的运作与制度设计者的初衷相背离。清华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林思勤以“宗法制视角下的妇女动员和立法因应——以中央苏区为例”为题，考察了妇女解放运动在乡村地区激发的冲突以及苏区推行的新式婚姻家庭制度的成就。西北工业大学法学系副教授韩伟以“政法传统下的司法治理及其限度——由 1948 年陕甘宁边区‘吴堡事件’切入”为题，考察了绥德分庭在边区党政领导和边区高等法院指导下妥善处理了边区重大案件，并形成经由个案推动社会善治的司法治理经验。西南政法大学人权研究院博士研究生闫乃鑫以“论‘五四宪法’序言的结构性诠释”为题，通过对“五四宪法”序言的重新解读，考察了“五四宪法”的构成性、纲领性、合法性和发展性特征。上海政法学院上海司法研究所教授陈洪杰和中国海洋大学教授李晟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五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法治保障”为题，由西南财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刘磊主持。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方路锦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入法的规范性原理”为题，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入法的历史逻辑表明，中华民族由由历史文化共同体向政治法律共同体迈进，其中内含共同性与差异性、系统性与全局性、渐进性与超越性三组主轴关系。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赵国栋以“民族地区纠纷中的‘习俗性利益’及其治理——以黔东南苗寨祭桥纠纷为例”为题，提出习俗性利益因国家正式力量无法介入调整而陷入治理困境，应以多元治理的融合性秩序作为回应。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阳雄剑以“民族地区法治实践的两个面向：大众化和专业化”为题，以彝族地区妇女以法律为武器对抗传统民族习惯为例，提出民族地区司法的大众化和专业化应致力于如何重塑民族地区道德准则。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陆平辉和武汉大学社会学院博士后尹辉煌对以上三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六场以“‘先进性’的法理与党内法规研究”为题，由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王凯主持。厦门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向浩源以“论党内法规中的框架建构机制与行动意义生成”为题，提出党内法规制定者为引导党员干部对法规内涵产生内心认同，通过框架整合下的各种社会机制实现对行动意义的有效生成，最终通过框架共鸣度评估其效果。西南政法大学行政法学院讲师邬蕾以“一种法治发展的群众路线理论——论坚持抓住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与‘带头守法’”为题，探索对法理学经典理论进行创造性转化，为解释党规党法研究提供新的理论框架。清华大学法学院博士叶开儒以“先进性代表与领导权的确立：以孙中山‘知行’论为中心”为题，考察了孙中山在“二次革命”失败后建构作为“先进性代表”的新式政党的理论探索及其局限性。中国海洋大学法学院讲师吴双以“因立宪而文明：梁启超宪法理论中的国民程度与文明等级”为题，考察了梁启超的国民程度论等观点在西方现代政法思想尤其是“文明等级论”中的起源。厦门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魏磊杰和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田飞龙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七场以“基层治理的政法逻辑”为题，由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陆平辉主持。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助理教授朱云以“群众性与行政化：农村生活治理的张力及其反思”为题，提出面对行政替代和群众路线缺位两大问题，生活治理应被定位为行政化框架下的群众工作。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国家治理学院讲师徐凯以“自上而下的执法及其后果”为题，提出在“自上而下”的执法要求下，基层政府由于处于纵向层面末端且被条块分割，最终产生变通执法的实践。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吴思以“乡村司法研究的范式转换：关系论到实体论”为题，提出乡村司法研究的实体轮和关系论并非对立冲突，两者应相互借鉴融合。武汉大学社会学院博士后尹辉煌以“迈向集体之路：公私关系视角下土地改革组织模式的变迁（1927-1951）”为题，提出农民私人需求、村社公共性和国家公共性之间的平衡，是中国关系地权的核心，也是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宝贵经验。东华大学法学系副教授杨立民和西北工业大学法学系副教授韩伟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八场以“治理视野中的法律”为题，由东华大学法学系副教授杨立民主持。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王善超以“国家权力配置视野下的适当性审查标准：一个社会系统论的解释”为题，提出用国家权力配置理解适当性审查标准，是基于后者政治性与法律性的耦合性质，这可以实现有效控制与有效治理的动态平衡。南开大学法学院讲师孙竞超以“人民调解的政法传统与治理术的法律表达”为题，通过还原《人民调解法》的立法原意，重新塑造区别于功能主义的较为积极的人民调解定位。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任希鹏以“嵌入与脱嵌：经济治理的司法介入与劳动争议的外部化”为题，提出在80 年代的城市经济审判中，法院通过专业化司法使真正的经济关系从行政关系中“脱嵌”出来，以确立起平等主体间的劳动关系。中国海洋大学教授李晟以“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法律治理逻辑”为题，提出应重视产业发展的逻辑，对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训练、模型输出、生成内容以及应用场景等实施分类分层的治理体系。中国海洋大学副教授丁轶和西南财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刘磊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九场以““一国两制”的过去与未来”为题，上海政法学院上海司法研究所教授陈洪杰陈洪杰主持。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研究生张振以“帝国的自满：理解中英前途谈判的新视角”为题，以麦理浩政改为论据，提出英帝国误以为经济优先的思路在世界范围内都可以奏效，但错误估计了中国对主权的偏向大于对经济的要求。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刘苍瑜以“论宪法中祖国统一条款的三重实施”为题，提出宪法实施、反分裂国家法适用以及“爱国统一战线”主体范围的扩大推进了“祖国统一”国家任务之实现。厦门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魏磊杰以“香港司法生态的既存问题与未来的改革方向”为题，考察了香港司法生态存在的问题，认为未来的改革应立基于“爱国者治港”的政治逻辑。福州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康向宇以“论香港特别行政区选举委员会的构成与代表性”为题，提出新选举委员会在香港传统的本地精英代表和基层代表之外，增设事实上的“全国性代表”，形成一种“三三制”的均衡结构，由此重构并发展了香港基本法上的广泛代表性原则。山东工商学院法学院副教授范继增和西南政法大学行政法学院讲师邬蕾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年会第十场以“全球治理与法律战”为题，由清华大学 人文学院讲师刘天骄主持。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马晓宁以“非商业援助规则的多维审视与中国因应”为题，提出非商业援助规则的立法逻辑与规则设计对国有企业具有先天性歧视，而中国可从回归竞争中性的角度提出矫正方案。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秦测皓以“绿色的理想与现实：欧盟争夺全球绿色领导权的法律技艺——以汽车产业绿色转型为例”为题，提出欧盟面对自身的绿色目标和中美的外部压力时，采用多种法律手段进行回应，包括对中国进口汽车实施反补贴。吉林大学理论法学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孙兆航以“论监管一致性规则与美国‘非正式帝国’的阴暗关系”为题，提出监管一致性是美国利用国际法的一种创新方式，其使美国公司可以持续保持在其他国家的影响立法的话语权，以保障全球利益向本国回流。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史庆以“万国对峙：华人苦力贸易与中日域外管辖权的制度突围（1866-1878）”为题，以两广总督瑞麟域外适用中国法的困境为例，提出中国在遭遇列强域外管辖的“东方原则”时，应诉诸何种更高法以保护海外利益的问题。西北政法大学人权研究中心讲师杨博文与北京大学法学院助理教授张康乐对以上四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研讨会第十一场以“转变中的全球秩序与法律”为题，由中国海洋大学副教授丁轶主持。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后孙嘉珣以“国际经贸规则的评价体系构建”为题，提出由于国际层面的评价标准难以统一，应通过确定国际经贸规则的广度、深度和强度综合判断规则的力度，为国家的后续行为提供指引。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姜居正以“普遍定期审议中适度政治化产生的积极影响”为题，提出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普遍定期审议机制中，政治压力对促使国家接受和落实建议、改善国内人权状况时的积极作用。外交学院国际法系讲师曹文姣以“代词的政治”为题，梳理了历史上围绕人称代词所引发的政治争论，从而为理解当下的身份政治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北京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徐申以“技术自由主义——源流、发展与矫正”为题，提出美国技术自由主义的根本目的在于经济上服务美国科技公司的全球扩张，政治上助推美国价值文化的世界传播，对此中国和欧盟进行了不同回应。山东工商学院法学院副教授范继增以“民主与欧洲右翼民粹主义——人民主权原则去权威化与自由宪法秩序”为题，提出人民是一种时空的代理人，人民主权应去除欧洲民粹主义中的威权主义色彩，转而成为共同体成员平等参与政治的自由宪法秩序。北京大学法学院博雅博士后陈晓航和清华大学人文学院讲师刘天骄对以上五篇论文进行了点评。

在会议总结阶段，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田飞龙指出，“政治、法律与公共政策”年会诞生于中国与世界关系结构性变化之际，体现出中国学者的学术自觉与构建自主知识体系的努力。希望各位学术同道携手并进，助力中国法学与法治的新发展。

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章永乐倡导回溯和探究旧知识体系的构成要素逐渐淡出与新知识体系构成要素产生的过程和原因，探讨了法学研究的“帝国研究转向”对于团结全球南方国家的意义，并探讨了区域国别学等新交叉学科的兴起给法学研究带来的新机遇。

“政治、法律与公共政策” 年会源于2009年在北京香山主办的“和平崛起与中国法理学问题”，2020-2022年因新冠疫情暂停，本届年会是三年疫情之后的“再出发”，在问题意识上具有更为鲜明的建设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自觉，研讨取得了圆满成功。

撰稿：史庆 吴景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