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经验｜旧金山湾区2070区域战略：新公民视角的未来愿景、核心价值与发展设想（上）

旧金山湾区规划与城市研究协会（SPUR）于2021年5月13日正式发布了《旧金山湾区2070区域战略（SPUR Regional Strategy）》（以下简称“旧金山湾区2070”），以故事叙述的形式向公众展示SPUR对住房、增长、经济正义、气候和交通五大领域的战略和政策建议。该战略描绘了2070年旧金山湾区建成为一个公平、可持续和繁荣的地区的愿景，并以深度区域协同合作为核心，为愿景的实现提供了一份指南，邀请社会各界直面挑战、通力协作，共建湾区的美好未来。

01 “旧金山湾区2070”的规划背景

SPUR（San Francisco Bay Area Planning and Urban Research Association，旧金山湾区规划与城市研究协会）是一家位于旧金山湾区的非营利智库机构，主要研究方向为湾区的区域规划和公共政策。

《旧金山湾区2070区域战略》于2018年启动编制，历时3年完成，旨在制定2070年旧金山湾区的发展愿景，以及实现该愿景所需的策略。“旧金山湾区2070”的规划范围主要是传统意义上的旧金山湾区九县，但如果某些议题超出这一边界，例如住房、通勤等，SPUR将对更广的区域进行数据分析并提出建议，包括圣华金河谷、蒙特雷湾地区和萨克拉门托地区。“旧金山湾区2070”的目标是制定一套全面的策略，使湾区更宜居、更具包容性、更公平、生态环境更平衡、更能抵御气候变化和地震，以及区域一体化程度更高。规划形成了一整套从愿景到战略再到实施的完整成果，为未来五十年的发展提供路线图。

图1 旧金山湾区新公民愿景漫画

与已经发布的三版“旧金山湾区规划（Plan Bay Area）”不同，“旧金山湾区2070”是一份由非政府机构编制的倡议性战略规划，不具有法定地位，更侧重于针对未来发展的可能性提出政策建议。在规划形式上进行创新探索，并以此为纲领，打破现有行政系统和社会境况的束缚，推进湾区各方合作。而“旧金山湾区规划”是具有公共政策属性的区域空间发展规划，由“都市交通委员会”（Metropolitan Transportation Commission）和“湾区联合政府协会”（Association of Bay Area Governments）联合编制。在规划定位上，面向规划实施，明确政策目标并进行经济测算，预估实现目标的成本，同时编制实施方案；在规划范围上，仅针对湾区九县，各项政策与空间发展紧密结合；在规划期限上，相较于“旧金山湾区2070”，更关注近中期目标，并定期更新，如2017年版展望至2040年，今年五月发布的新版规划（草案）的期限至2050年。

图2 旧金山湾区规划2050（草案）

虽然两份规划定位各有不同，但从其具体内容中并不难看出，湾区各界对当前所面临的挑战和发展目标与理念已形成了较为统一的共识，即促进经济的繁荣增长，同时提升社会的公平性、发展的可持续性和应对气候变化的韧性。住房、交通、经济、环境是两份规划都重点关注的领域，其中解决湾区住房可负担性危机均是规划的重中之重。“旧金山湾区2070”和“旧金山湾区规划”相辅相成，共同为各级政府提供施政参考，并为公众展示了一个令人向往的旧金山湾区未来。

02 “旧金山湾区2070”的成果构成

“旧金山湾区2070”的成果主要由故事线叙述、“新公民愿景”和成果报告集三大部分组成，均在“SPUR 区域战略”官方网站上发布。

1. 故事线叙述

“旧金山湾区2070”以故事叙述的形式进行展示，用交互的网页故事线，讲述湾区当下所面临的挑战，邀请公众畅想未来，并引导公众对感兴趣的领域进行深入探索。整个叙述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讲述编制战略规划的初衷和必要性。湾区正处于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当地居民无法负担高企的房价和生活成本，导致人才流失，这并非是湾区应有的未来。要想改变当前的局面，湾区各界需改变观念，以社会使命为指引，以政策为支撑，提出大胆的全新愿景。第二部分针对五大政策领域向公众发出四个畅想的邀请。将详细内容与成果报告以链接的形式嵌入故事线中，供读者深入阅读。SPUR相信渐进式的变革拥有巨大的力量，但只有从当下开始，选择一条健康的发展道路，才能为下一代创造一个更平等、更可持续的世界。第三部分向社会各界发出共同实现2070愿景的倡议。应对错综复杂且影响深远的挑战需要多元的解决方案，而实现战略目标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其本身，更将带来系统性的正面影响，如更可负担的房价将缩短通勤时间，进而减少湾区的碳排放，减缓气候变化，甚至是降低加州森林大火发生的风险。

表1“旧金山湾区2070”公众畅想邀请

图3 “旧金山湾区2070”第一部分故事线（由下至上浏览）

2. 新公民愿景

除了故事线叙述之外，公众还可以通过“新公民愿景（A New Civic Vision）”的页面，以“挑战—理念—策略”的逻辑来了解“旧金山湾区2070”的具体内容。作为序言，“新公民愿景”详细描述了湾区当前面临的挑战，提出引领战略规划的五大核心价值观，并针对住房、增长、经济正义、气候和交通五个政策领域制定了五个总体设想，并附上与之相对应的研究报告链接，供公众阅览。

3. 成果报告集

“旧金山湾区2070”的主体内容由26份成果报告组成，对应五大政策主题。其中住房和增长为重点关注的主题，分别包含6份和7份报告，形成了系列报告。“为湾区提供住房”系列报告全面研究湾区的住房问题并提出应对策略；“大图景”系列报告则为旧金山、圣何塞和奥克兰三市的城市空间发展提出设想。

表2“旧金山湾区2070”成果报告集

03 “旧金山湾区2070”“新公民愿景”的主要内容

1. 现状与挑战

旧金山湾区拥有令人惊叹的自然美景和丰富的资源、充满活力的城市和多元化的社区。作为经济创新中心，湾区在每个技术发展周期都吸引着新一代的年轻人，近八百万的人口讲着112 种语言，多元文化让这里更加宜居，并推动经济和社会活力发展。然而，繁荣的表象下，在此安家日益成为许多人无法实现的梦想，使这一包容的地区逐渐变得排外。

在新冠疫情之前，许多居民就已为高昂的生活成本苦苦挣扎。1999年至2018年间，超过30万户年收入低于10万美元的家庭搬出湾区；2019年，超过3.5万人无家可归。而这一切发生在湾区持续时间最长的繁荣时期，10年内该地区增加了72.2万个工作岗位和18万名百万富翁，湾区逐渐成为只有富人才能居住的地方，被列为加州乃至全美最为不平等的地区之一。与此同时，城市扩张导致了通勤时间增加，公共教育投入缺乏使许多家庭不得不为下一代的教育支付更多费用，气候变化也导致山火频繁，这些都影响了湾区的生活质量，疫情的发生更是雪上加霜。

过去的城市发展政策存在不足导致了这些问题的产生，主要有以下四方面：

1）通过红线法（区别对待的居住法案）：

在20世纪，湾区实行带有种族歧视的土地政策法规，有色人种，特别是黑人，通常只能选择居住在有危险的环境中，联邦法律更是限制了他们获得住房产权的机会，因而无法通过拥有房产累积财富。

2）为汽车而设计的城市：

战后的郊区化进程和联邦高速公路系统的引入，使如今的湾区成为了一个以高速公路连接的多中心地区，逐渐形成了依赖汽车的文化，加剧了种族隔离、收入不平等和碳排放。

3）限制新建住房：

湾区城市为了遏制蔓延而限制新建住房，因此住房供不应求，变得越来越昂贵。随着供需失衡的加剧，周边城市的房价也开始上涨，因有色人种在住房市场中的竞争劣势，他们的社区开始消失，种族隔离的居住状态持续存在。

4）投资就业增长的同时未改善交通问题：

尽管湾区各市限制住房供应，但它们非常欢迎就业，这种不平衡增加了交通压力。人口增加，通勤距离变长，但交通系统并未进行改造以实现可持续运营，大多数人选择开车通勤，将对环境安全造成影响。

湾区正面临着巨大的共同挑战，住房、交通、教育、社会公平等各方面的问题都急需解决。SPUR认为，如果按照当前的状态继续前行，湾区的繁荣将会被置于危险之中，只有湾区各界重拾应对挑战的勇气和信念，选择一个不同的未来，才能让湾区成为一个公平、繁荣、可持续的地区，造福当下及未来的所有居民。

2. 五大核心价值观

在未来愿景中，湾区人民将认识到个人生活与社区之间的紧密联系，他们将采取共同行动来落实各项措施，使所有人都能在湾区获得成功。为了给“旧金山湾区2070”的编制工作提供指引，SPUR提出了五项核心价值观来引领目标愿景及政策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