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安儿

《黑镜》（Black Mirror）剧照。

“Z世代”是历史上首次在网络环境下度过青春期的一代。由于“Z世代”在成长过程中远离了真实世界，这代青少年与智能手机之间的新型关系就成了一场全球性社会实验的核心对象。

近期，美国纽约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乔纳森·海特出版了新书《焦虑的一代：童年重塑如何导致心理疾病的流行》（暂译，The Anxious Generation: How the Great Rewiring of Childhood Is Causing an Epidemic of Mental Illness），细致探讨“与智能手机相伴的童年”如何影响“Z世代”的心理健康。

《焦虑的一代》美国版和英国版书封。

根据乔纳森·海特在个人网站上的介绍，写作这本书的初衷来源自另一本还未出版的书《巴别塔之后》（暂译，Life After Babel），他在这本书中探讨了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如何重塑了2010年代的社会，其中第一章讨论了社交媒体对儿童的影响，海特认为他们就像“煤矿里的金丝雀”，“Z世代”的心理健康率先暴露了问题的迹象：当青少年的社交生活转移到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平台上时，他们的焦虑和抑郁症发病率急剧上升。

海特很快意识到，仅仅用一章来解释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正在迅速恶化是不够的，于是率先出版了这本《焦虑的一代》。海特发现，2012年以后的数据显示，欧美地区的青少年焦虑症、抑郁症和自残行为大规模地增加，这表明一种更广泛的现象正在席卷整个西方世界。

美国不同年龄段焦虑症患病率的变化趋势。数据显示，自 2010 年以来，美国各个年龄段的焦虑症患病率都有所上升，其中“Z 世代 (1995 年后出生) ”的增长最为明显。图源：乔纳森·海特个人网站。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Z世代”焦虑和抑郁症的增长？乔纳森·海特从这一代的童年寻找答案。首先是“以玩耍为中心的童年”（play-based childhood）的衰落。由于父母对孩子安全的担忧，如今的孩子们在现实世界中自由玩耍的时间相比以前减少了，然而，玩耍是儿童克服恐惧和焦虑的重要途径。

与之相对的“以手机为中心的童年”（phone-based childhood）兴起。书上提供的数据显示，46%的青少年表示他们“几乎一直在”上网；美国18-25岁人群的焦虑症诊断数量自 2010 年以来增加了92%；在英国，每天在社交媒体上花费超过5小时的青少年中，近40%被诊断为临床抑郁症。

“以手机为中心的童年”取代了传统的“以玩耍为中心的童年”，导致现在的孩子睡眠更少、与朋友玩耍的时间更少、与成年人的交流更少、阅读的时间更少。

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公司一方面在利用人类心理学上的弱点让我们沉迷于“点赞”和“转发”带来的多巴胺刺激。另一方面，科技公司的高管往往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完全禁止科技产品的学校。

海特认为，智能手机对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有害，但更糟糕的是，这种毫无保护的网络世界恰逢我们对孩子现实世界的过度保护。现实世界从未像现在这样受到如此严格的监管和监控，而虚拟世界却恰恰相反。

最后，海特还在书中为处于青春期孩子的家长提供了一些详细的建议，比如，让孩子们花更多的时间和其他孩子一起在户外玩耍；不要将智能手机作为第一部手机送给孩子；不要在高中之前提供智能手机（如果孩子们身边的父母都这样做，这很容易做到）；将所有社交媒体平台的开户年龄至少推迟到高中以后。

网络世界重塑了“Z世代”的大脑，问题在于，是否能将他们“恢复出厂设置”？

参考资料：

（1）The Anxious Generation

https://jonathanhaidt.com/anxious-generation

（2）Why tech execs don’t give their kids phones

https://thecritic.co.uk/why-tech-execs-dont-give-their-kids-phones

编译/李永博

编辑/罗东

校对/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