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对外开放下，外资发展现状、问题与对策——兼论香港“稳外资”的桥梁角色｜政策与监管

自改革开放以来，外资对于我国的经济发展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它不仅解决了资金短缺的问题，还带来了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研发体系，以及人才培养机制，推动了我国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的“高水平对外开放”战略和利用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的构想，进一步强调了外资在促进国内外市场和资源联动中的重要性。

然而，近年来全球地缘局势动荡，高利率和高通胀环境持续，以及全球跨境投资的审查力度趋严，呈现外资流出我国市场的趋势，通过提高政策稳定性和透明性来“稳外资”变得十分有必要。本文从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两个层面入手分析我国利用外资的现状与问题，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实体经济层面，我国利用外资的现状与问题

自改革开放以来，外资企业已成为我国国民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利用外资是我国对外开放的一项基本国策。我国通过积极吸引外资，成功地融入了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实现了在制造业领域的显著飞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国，并促进了现代服务业的迅猛发展。外资企业为我国的发展带来了先进技术、高端人才，以及创新的管理实践，促进了国内产业的升级转型，帮助我国企业走向中高端市场。

截至2022年底，尽管外资企业在我国企业总数中的比例仅为1%，但它们在多个关键经济指标上贡献显著，包括占全国进出口的1/3以上、研发经费投入的近1/5、税收收入的近1/5以及城镇就业机会的逾1/10。因此，外资企业不仅对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技术创新和就业扩张有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在畅通国内外大循环、构建我国新发展格局以及维护产业链和供应链稳定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改革开放之后，我国利用外资历程主要分为四个阶段：20世纪80年代，年均增幅比较高，1983—1990年年均增长21%；90年代之后，增幅也迅速加快，为顺应全球化发展浪潮、分享全球化的红利，我们吸引外资，1991—2000年年均增幅28%；入世贸组织之后，增幅也比较快，但较20世纪80年代、90年代有所下滑，因为这时候吸引外资基数已经上来了，这个时期年均增幅为10.5%；近10年，也就是2011—2023年，基本进入平缓增长期，年均增幅只有3.9%，从高速增长进入调整和缓慢增长期。

我国长期以来一直是全球跨国投资的主要目的地，改革开放以来外资对我国的投资额持续上涨，显示出我国对于外资强劲吸引力。2022年，我国的实际使用外资额到达高峰的，为1891亿美元，10年内增长1.5倍以上，20年内增长4.5倍以上。从增速来看，我国利用外资的平均增速为6.9%，全球水平约为4.4%，我国高出全球水平2.5个百分点。我国高技术产业吸引外资的势头尤为强劲。

2022年，我国高技术产业增长较快，增至全部使用外资的三分之一以上，较2012年提升了21.7个百分点。分行业来看，高端制造业占比最高，达到36.7%，主要增长点为新能源汽车、电子通信和高端医药医疗器械制造，这三类细分高端制造业占比为26.5%。在中美大国博弈、俄乌冲突和巴以冲突加剧等因素叠加下，全球产业链加速调整和重构。之前全球产业链主要原则为发挥禀赋优势，效率优先。现在逆全球化大背景下，全球产业链的原则为安全优先兼顾效率，本土化和区域化的趋势加强。

2023年以来，外资对我国的投资，尤其是对高端产业的投资，出现了整体链式撤出的现象，且规模持续增加。2023年1—9月，我国实际利用外资9199.7亿元，同比下降8%。在制造业领域，2010—2021年，我国利用外资占总量比重由接近五成降至两成。尤其是多数先进制造业利用外资明显下滑，其中运输设备、通用设备、汽车制造下降至四成以上。

从微观调查数据来看，广东省对1458家重点外资参股控股企业调查，调查结果显示，2018—2022年有237家企业向境外转移产能，越南占外迁企业总数超过四成，其中占比最高的是电子信息企业。值得关注的是，外资对我国的技术投资，在见顶后逐年下滑，主要体现在技术引进经费下降和科研中心迁出。

以技术密集型行业创新药制造和医疗设备制造为例，将2013年和2021年进行比较，医药制造业外资的技术引进金额由1.58亿元左右降至不到3000万元，医疗仪器设备引进经费由8亿元左右降至不到2亿元。部分发展中国家承接了流出的外资和产能。从区域来看，墨西哥、越南和印度等国家，由于劳动力成本较低，成为欧美等发达国家跨境投资的热点区域。

例如，墨西哥在2023年前三季度外商直接投资额增长超过40%，形成历史性高峰。越南计划与投资部发布报告显示，2023年前11个月，越南引进外商直接投资总额达288.5亿美元，同比增长14.8%。其中到位资金达202亿美元，是5年来到位资金的最高水平。

金融市场层面，我国利用外资的现状与问题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关于金融领域的指示强调了“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与“制度型开放”的重要性，这为我国金融市场的双向开放提供了清晰的方向。我国金融开放已经经历了从单一方向到双向、从初级阶段到高水平的演变。在新时代背景下，金融高水平双向开放被视为加速形成新的发展模式、促进高质量发展以及推进我国特色现代化的关键路径。尽管我国在推动金融高水平双向开放的过程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机遇，但也面临多方面的内外挑战。

近年来，国内与海外金融市场之间的互联互通程度得到了显著提升，形成了相互促进的新开放格局。金融市场开放呈现多层次性，从资产类型看包含银行间市场、股票市场和理财市场，从市场类型看不仅包括二级市场还包括一级市场。我国金融市场双向开放主要通过合格机构投资者制度、互联互通机制和境外投资者直接进入市场三种方式实现。合格机构投资者制度细分为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以及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

互联互通机制细分为服务股票市场的“沪深港通”、服务债券市场的“债券通”和服务理财市场的“理财通”。近年来，外资进入我国市场维持增长态势。到2023年12月底，通过沪港通和深港通的外资累计流入股票市场达17600亿元人民币。截至2023年11月末，境外机构在银行间市场持有的债券总额达3.49万亿元人民币，占银行间债券市场总托管量的2.6%。这些数据反映了我国金融市场对外资的吸引力，表明我国在稳步推进金融开放和增强外资信心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

不过，逆全球化导致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发生剧烈变化，叠加国内经济领域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也有抬头迹象，出现了外资流出我国金融市场的趋势。2023年外资通过沪港通和深港通流出1700亿元人民币，为2014年开通沪港通和深港通以来，按照年度计算首次出现资金流出的现象。其实2017年到2021年，市场也经历了几轮小的起伏，但并没有影响外资的流入，平均每年流入2900亿元以上。

最近两年情况开始有所变化，2022年外资通过沪深港通投资中国股票市场的净流入金额缩减至900亿元人民币，2023年转为净流出，流出金额约1700亿元人民币，2023年为2014年开通互联互通以来，按照年度计算首次出现资金流出的现象。从存量来看，外资通过沪深港通渠道投资A股市场的规模，从巅峰时期的2万亿元人民币下滑到1.7万亿元人民币左右。从固定收益市场来看，近两年来，外资投资我国债券市场的存量规模出现下降。2017年，债券通开通以来，截至2021年，外资通过“北向通”持有我国债券从零上升到4万亿元人民币，2022—2023年，持有量下降了5000亿元人民币，为3.49万亿元人民币，下降了近12.5%。

以高水平开放“稳外资”的对策建议

以高水平开放和高质量发展“稳外资”的思路与建议

在全球化的今日，资本的流动越发注重寻找具备高技术实力和服务能力的地区。我国在这一转变中处于有利地位，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源、成熟的工业体系及先进的数字化设施。这些新的禀赋与全球资本对高技术产业和服务业的追求不谋而合。为了更好地把握这一机遇，我国需要进一步优化投资环境，降低外资准入门槛，提高产业链的吸引力，特别是在高端制造和现代服务业领域。通过这样的策略，可以吸引更多的外资流入，促进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的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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