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动的offer》为什么不令打工人心动了？

妈妈的狠心只是黄凯悲惨身世的一个切面，其实爸爸也将他视作一个累赘。前18年里，黄凯的爸爸只在过年时回来过一两次，而每次回家带给黄凯的也不是快乐。黄凯8岁时，爸爸再婚有了第二个儿子。六年级升初一的那个暑假，黄凯的爸爸让他去新家帮忙照顾年幼的弟弟，当爸爸的同事和朋友询问黄凯是谁，爸爸淡定地说，“他是我们村的一个小孩，只是帮忙来看儿子。”

讲述自己前28年人生的黄凯并没有哭，似乎对他来说，这些苛待已经习以为常。但不仅是代教律师和同事在听到这些话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观察室里金靖、黄晓明、张纯烨等明星嘉宾都潸然泪下，观众也深深地与之共情。

#想给小时候的黄凯一个抱抱#、#黄凯走到别人的起点花了二十八年#等话题在持续抖音发酵，实习生黄凯的“惨”，成了《令人心动的offer5》破圈的第一个关键要素。

身世之外，黄凯闯荡红圈律所的敲门砖是他的学历。他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本科就读于福建医科大学，专业是康复治疗学。毕业工作再辞职后，经过5次考研才最终跨专业成功，成为了清华大学一名法律专业研究生。

这份艰苦的求学经历让几位代教律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节目中谈到自己的年龄，黄凯也给出了“人间清醒”的回答：“一开始觉得大龄考研非常痛苦，时间久了发现人生其实是和自己比，如果一直去跟别人做比较，那可能不会成长得比较好。”

不得不说，许多“小镇做题家”在黄凯身上得到了鼓舞和勇气，他的“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美好品质也帮助他收获了不少粉丝。独立于《令人心动的offer5》之外，黄凯的走红与他在节目中的表现无关，纯粹源于他个人的戏剧张力。

在《令人心动的offer5》最新一期预告里，镜头对准黄凯流泪的脸，并通过紧张焦虑的BGM营造出黄凯或许要被淘汰的氛围，观众纷纷开始质问节目组为何过度消费他人的苦难。

以至于节目播到第6期，尽管有#了解黄凯理解黄凯成为黄凯#这类能激发广大网友讨论欲的话题涌现，却使得节目内核从职场观察彻底走向了黄凯的人生观察。不禁让人发问，如果没有“黄凯”，《令人心动的offer5》还能成吗？

学习之余，嗑嗑CP

甚至，黄凯的友情也是《令人心动的offer5》的一大看点。

第3期节目里，同期实习生胡明昊给黄凯带了一份早餐，那天黄凯说了很多次，“早餐，明昊给我买的。”惹得其他实习生羡慕不已。最新播出的第6期节目里，实习生逐一选择“心目中谁会获得offer”的时候，黄凯选择了胡明昊，胡明昊也选择了黄凯。

在知道黄凯身世后，胡明昊和黄凯的这顿早餐之情也被观众增添了新的解读，“像黄凯这样心里苦的孩子，遇到一点甜就会很感恩，忍不住炫耀别人对他的好。”观众对黄凯有同情和怜悯，于是寄希望于同样温柔、善良的胡明昊能温暖他。

一方面，节目组的剪辑手法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两人间的友情羁绊。另一方面，CP嗅觉灵敏的观众闻风而动，建立“明天凯始”超话，产出双人视频。官方将他们概括为英雄惜英雄，“民间”把他们定义成相互救赎，无论哪一种，《令人心动的offer5》确实因这对CP增加了一些节目内的精彩看点。

与此同时，另两位实习生汪雨橦和肖扬似乎也在真实上演另一档综艺《心动的信号》。先是同期实习生朱绰盈在小红书“建议”观众去隔壁汪雨橦和肖扬的CP，就像是在替汪雨橦和肖扬公开承认关系匪浅。再有最新一期的预告里，汪雨橦在团建间隙问肖扬，“你谈过几个女朋友？”问完两人还相视一笑，代教律师刘思源起哄，“就爱听这一趴。”

显然，观众也真的就爱听这一趴，短短几秒的预告沸腾了《令人心动的offer5》的超话，小红书里有关汪雨橦和肖扬的讨论也多了起来。如今的观众喜欢在非恋综的综艺里充当恋综观察员，但《令人心动的offer5》总能促成CP奔现也是事实。

2023年1月，《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一季的两位实习生蔡昆廷和郭旭晒出合影官宣恋情。尽管郭旭在自己的粉丝群里透露，是在节目结束后很久才和蔡昆廷在一起的，“offer就是offer不是信号。”

然而，当事人解释归解释，架不住嗑CP的观众喜出望外，还要强调“恋综里嗑的CP分手了，职综里嗑的CP反倒还在一起，果然势均力敌的爱情更美满，职综比恋综更好嗑。”

必须承认，CP文化是网络热点的温床。不管是职综、演综还是快综、慢综，但凡与CP沾边就一定能俘获一大群CP粉的芳心。节目宣发能够巧妙地与CP成长融合无疑是大本事，尤其是对于素人综艺来说，找到流量抓手至关重要。

难就难在尺度的把握，过度依赖CP话题为节目内容造势有本末倒置之嫌。《令人心动的offer》前三季尚有过硬的职场生态模拟稳住职场综艺的头衔，重归律政职场的第五季却屡屡被专业人士指出实习生素质不佳，因为讨论案件连最基本的“犯罪中止”都说不出来。

《令人心动的offer》作为国内首档职场综艺，一直以来对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有借鉴和教育意义。包括教会职场新人对内如何与领导、同事相处，对外如何应对客户的诘问和发难，许多诸如“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名校光环”“老二哲理”等职场价值观要借由职场综艺之口向打工人传达。

可惜的是，就目前的《令人心动的offer5》看来，还是缺少了这部分内容的输出。或者说，第五季里渲染出的职场生态被几对CP遮住了光芒，又或者说，当前观众对嗑CP的渴求已经远胜于学习他人的职场经验。

不怪有真正想学经验的观众在微博“破口大骂”，“职综观众的命也是命，隔壁信号不够大家磕的吗？烦死。”

观察室里的明星，惹了众怒

除了骂CP粉鸠占鹊巢，“offer粉”对这一季的观察室明星也多有不满，具体表现在节目一切到观察室的画面，弹幕就不可避免地涌现“offer粉”和观察室明星粉丝的“互掐”。

一直以来，《令人心动的offer》都是打着职场观察类综艺的旗号，沿用“素人职场+明星观察”这样一套相对成熟的固定模式。所以，观察室里的明星是节目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用不可小觑。

前四季节目里，不乏有何炅、杨天真、撒贝宁、易立竞、李雪琴等非流量体质但观众缘极好，且能自主输出观点的明星坐镇。尤其是撒贝宁和易立竞深受《令人心动的offer》观众的喜爱，认为他们不仅观察到位，还能稳、准、狠地深度剖析职场内容，也许主持人和记者这两类职业天然适配观察室嘉宾席位。

理论上讲，不管是哪一垂类的观察型综艺，邀请明星嘉宾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出于节目流量考虑，素人节目在初期难以引起社会层面上的广泛关注，明星承载了节目的一部分宣发功能。二是适时抛出各种各样的推测，引导观众不断对素人进行解读和深挖。

明确这两点目的后不难发现，观察室嘉宾就好似是影视剧中的黄金配角，既不能平平无奇也不可喧宾夺主。

乍一看，《令人心动的offer5》的观察室嘉宾在选择上没有出错，主持人张纯烨负责串场，黄晓明、景甜、贺峻霖三位大明星负责制造话题，曾在《求职高手》担任特邀嘉宾的陈铭和从《令人心动的offer1》走红的何运晨负责职场内容的点评。然而，这个嘉宾阵容下的观察室部分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首先，是黄晓明和景甜比起嘉宾更像是漂亮的背景板。或许因为长久处在舆论场中，他们两个人谈论任何话题时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反倒显得格外拘谨以至于乏味无趣。

其次，是贺峻霖在“提携节目”和“拖累节目”中反复横跳。但这怨不到他本人，问题在于他庞大的粉丝群体。

《令人心动的offer5》是贺峻霖脱离时代少年团后的第一个外务，粉丝对这档节目的热情可想而知，或许节目组也想向粉丝“投诚”，前四季都是以素人成长为主线的节目，在第五季节目中几乎插入了过半的观察室画面。明星的粉丝看爽了，节目的观众不干了。满屏示爱的弹幕和过量的明星特写都让“offer粉”忍不住咆哮，“能不能出一版观察室直拍，想追星的都去看那一版。”

不止如此，在当下的互联网语境中，明星的“208身份”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网友的众怒。《令人心动的offer5》第5期，何运晨向观察室里的嘉宾科普红圈律所的薪资，大致意思是红圈在学生群体中分量极重，因为只有他们可能会给到3万元以上起薪。

何运晨的科普语气是雀跃和兴奋的，毕竟3万元起薪在普通毕业生眼中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在场的其余观察室嘉宾，只有陈铭在镜头前表现出了巨大的惊讶，因为只有在大学从事教学工作的他知道如今社会上大多数毕业生的“身价”。

抖音上的网友在看到这一段《令人心动的offer5》卡段后直接说，“听见这个薪资，明星眼里流露出了疑惑，他们并不知道普通打工人这么努力只能赚这一点零花钱。”